师尊难为,徒弟竟是,我自己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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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之后,将是天剑宗六年一次的新弟子决选,决选次日便是观礼,也是正式的入门拜师仪式。

沈家大公子沈随风本是应天剑宗之邀而来。

他来的目的不是观礼,而是看看那个本该死去的幼弟沈南月,为何能活到现在。

是的,沈南月早已应该死去,在踏上天剑宗这片灵脉之前。

可他不仅毫发无损,还有进入内门的可能,这让沈随风大感蹊跷。

他收到天剑宗发来的邀帖,落笔人是沈南月。

于是他决定亲自走一趟,甚至还提前了大半个月来到天剑宗,准备暗中查探一番。

却不料,他的到来是猎物进网,他的打探则正中了对方下怀。

在山洞中饱受折磨半个月,沈随风知道自己遇到了异常棘手之事。

那人看似少年模样,却非人非妖,行事更是狠毒又老辣。

一行人,除了他自己竟无一人生还。

而直到他离开山洞,也不知晓对方的真正意图,更不知那人与沈南月究竟是何干系。

……

且说放走了沈随风,温玹来到霖水镇东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坳。

此处人迹罕至,地势隐蔽,林中常有野兽出没。

靠海为生的凡人不会轻易进山,山中多野兽却无妖兽,是而修道者也鲜少进入此等荒山野岭。

然在那山坳的不显之处,有一流水淙淙之地。

流水之上建有一处水榭楼亭。

乍一看去,仿若深山里一清修之所。

可当走近,却见雕梁画栋,薄纱旖旎。

处处充满了温柔乡之息。

此时温玹站在水榭里,目下涓流汇入河川,东到落海之滨。

他遥望远川久久,不知想到了什么,轻声一叹。

然他的叹息却让身边的女子周身一紧。

「公子。」那女子声音低低的,配上那张清丽无辜的面容,便是只有三分可怜,也成了楚楚动人的九分。

温玹看够了远山,斜眸望向水榭里那跪坐在软垫上,姿态妍丽的女子,有些为难道:「这可如何是好?齐峥之事已引起了天剑宗的注意。」

说罢,他望了望身后楼亭,「此地清幽,本最适合修行,可你偏偏要去那天剑宗的地盘。」

闻言,白衣女子低下头,眉间尽是懊恼,「那齐峥多疑又乖劣,不肯与我相就此处。」

「所以你便连善后也不曾?呵,看着聪明,却不堪用。」

那女子被温玹一阵讥讽,面上红白交错,恼意更重。

想齐峥那厮用了她的纯阴之体,不到半年便突破元婴,却是处处提防她,从不曾与她在天剑宗外双修。

如今天剑宗若要追查齐峥之事,那她极有暴露的可能。

思及此,白婉菲心下惶恐,哀哀地望向不远处的青衣少年。

她眉间楚楚,半匍着腰肢向前倾身。

眼见抓住了那青衣一角,她扬起纤弱的脖颈,露出襦裙下高耸紧束的胸脯,「公子救我。」

温玹低下头,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女子。

一个纯阴之体的魔修,又有临渊第一美人的芳名,若修炼有术,他日必能成魔。

只可惜,温玹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。

只可惜只知卖弄风情,用纯阴之体做诱,最重要的是,行事却漏洞百出。

「我为何救你?」拉走被扯住的衣角,温玹收回视线不再看她。

白婉菲看着空空如也的手,咬了咬牙道:「若公子救我,婉菲愿意……愿意供奉纯阴之体。」

可温玹却像听了个笑话,但似乎又觉得有趣。

他蹲下身来,直视白婉菲,一双琉璃玉目满含笑意,「噢?你真的愿意?」

随之而来的,是他身后竖起的条条蛇藤。

蛇藤们扭动在空中,蜿蜒在地上,垂涎着不远处那娇滴滴的美人儿。

却将美人吓得花容失色。

「还想要吗?」

少年容颜昳丽,与周遭可怖的蛇藤格格不入。

白婉菲盯着蛇藤,面白如纸,唇抖了几抖,终是没有说出话来。

温玹见状,轻声嗤笑。

这世间只会有一人不惧这蛇藤,还会为了护他,而怒打这蛇藤。

他站起身来,摆了摆手,「罢了,我这人心善,也不为难你,眼下倒是有个机会助你脱困,就看你愿不愿意。」

……

当温玹返回霖水镇时,他专程进了一间首饰铺。

选了十数粒鲛珠,既不串链也不做坠,就装在一个小荷包里,揣在怀中。

今夜,他要将这鲛珠,一粒一粒放在一个人的身上。

然后用蛇藤去将鲛珠从她身体的每一处,挨个卷出。

想着那人会在他身下气喘吁吁、辗转难耐,又恨他戏弄。

受不住时,许还会将蛇藤反捆在他的身上。

他着迷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模样,明明那般脆弱,却又有着令人意外的坚定。

那份坚定让他甘之如饴,却又患得患失。

所以当他知道,她在骗他,他想了一整日,最后决定用鲛珠来惩罚她。

谁让他舍不得,又贪恋。

但又不能容忍她有一丝丝欺瞒。

昨夜她受的皮外伤,对修道者来说不过是转眼就能恢复的事情。

而受了惊吓的秦露薇,怎可能记得赠那皮外伤之药?

更不用说那所赠之药还是玉骨膏,是异常贵重的外伤灵药。

这只能说明,昨晚紫云峰上还有人和她们在一起。

而那人是谁,他不用猜也知道。

至于昨夜那人有没有进过她的房间,清晨他只需要再等一等,看还有没有人急着再次上门,谜底便能揭晓。

可结果却让他很生气。

一想到那人沾过一点蜜后,急不可耐的模样,温玹便忍不住眼神泛凉。

他的瑢瑢呵,总爱对他说尽甜言蜜语。

哄得他万事依她,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又去勾搭别的男人。

真真是需要他,让她长长记性。

四十六、罚你

当温玹回到天剑宗时,天边已起了霞光,他直奔含瑢的房间,不料却扑了个空。

明日便是入门决选,当下她不在房里乖乖调息,不知又溜达去了哪里。

温玹站在屋中,低头想了一阵,最后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
此时在秦露薇的住处,含瑢正坐在矮几前,素手烹茶。

女子鼻如琼琚,领如蝤蛴,纤纤素手姿态优雅,坐壶上茶一套行云流水,不多时,一盏安神茶捧在她的手中,递给了一旁神情萎靡的女子。

「瞧你这模样,好歹也是仙门中人,竟被吓破了胆。」

含瑢摇摇头,见蜷在榻上的秦露薇眼下乌青,面色苍白,颇有大病一场的模样。

秦露薇接过安神茶,喝了一口,气息奄奄道:「你不懂,那药圃附近皆被魔修之气沾染,师兄修为高不受影响,你一介未入道的凡人也不察,只有我这种……」

这种半吊子的最倒霉。

听闻这话,正又坐壶的含瑢手中一顿,若有所思道:「那魔气并未入体你便成了这副模样,若魔气入体又当如何?」

「轻者修为受损,重者道基崩摧。」

说罢秦露薇将手中甜茶一饮而尽,她有气无力地咂了咂嘴,又将空盏推了过去。

可含瑢却停下了动作,「若像你这般说,那魔修还需避世?」

秦露薇哼了哼,将茶盏又推近了些,等着投喂的意味明显。

只闻她道:「你以为魔修的魔气像这天地灵气般,生生不息?那都是他们用修真者的精魂血肉修来的,为了进阶,他们连同类都会相食,魔修就是一群怪物。」

终于,含瑢沉默下来。

将最后一壶安神茶沏好,含瑢站起身来,「时辰不早了,我回去了。」

秦露薇一连喝了三壶茶,精神好了不少,也跟着起身,「我送你。」

含瑢没有说话,接着她二人一同向外走去。

然她们将将踏出房门就见院外站着一人。

那少年立在斜阳里,落了满身余晖。

徐徐晚风迎面,拂动他额前两缕长发。

见着含瑢出现,他侧首回身,微微一笑。

秦露薇立刻露出一抹受不了的表情,她捏了捏含瑢的胳膊,「看得这么紧,你也不感到窒息?」

含瑢微愣,「还好吧。」

的确是有点黏人,还有一副九曲回肠,还时常让她腰肌劳损。

秦露薇「啧」了一声,将含瑢拉至一旁,压低嗓子道:「那沈南月一看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,你可要小心极爱成恨,求而不得,然后挖肾掏心,达成必一。」

含瑢本还认真听着,哪想秦露薇越说越歪,她忍不住白她一眼,「我那还有一本《霸道神仙爱上我》,甜文,不虐。」

秦露薇一听,顿时心花怒放,「可是恩劈?」

含瑢笑了笑,「恩劈,诶曲一。」

秦露薇一见有新书可看,立刻便忘了先前的一番嘀咕。

就连精神头都又好了三分,她将含瑢送到院外,还向他二人挥挥手,「明天决选完记得早点把书送来。」

含瑢正向回走,只摆了摆手,示意知道。

温玹见状,不由询问,「什么书?」

含瑢看他一眼,「就是那本你不准我看的书。」

温玹闻言,似乎想起了什么,脸色变得古怪起来,「那等凡人糟粕,不看也罢。」

含瑢忍不住瞪他,满面幽幽怨气,「不过是讲些情爱之事,温玹,你真小气。」

只是一本女儿家的书而已,他见她整日抱着看,时而展颜,时而偷泣,时而面红耳赤、春色上脸,竟悄悄拿走偷阅。

然后勃然大怒。

说她整日在湖边看书,原来看的都是这些东西,拉扯间还将她的书封都撕坏了,那字体娟秀的四字封面,只剩下半个「夕」。

若不是她拼命相护,不惜和他大吵一架,他还扬言要去找那书的作者麻烦。

真真是小气至极。

为了保护爱书不遭荼毒,含瑢决定将其转移到秦露薇那处。

秦露薇自从跟着她在山下书局里淘到过几本书后,从此便一发不可收。

那厢温玹见她不再执迷于邪门歪道之物,脸色也好了不少。

他眼珠一转,将含瑢勾进怀里,咬着她的耳朵诱哄道:「瑢瑢若真喜欢,不如今夜我们就效仿那书里试试?」

含瑢顿时面红耳赤,怒而嗔他一眼,「你以为我是看肉?我是被那虐死人的剧情吸引。」

所以独哭哭不如众哭哭,秦露薇既然向往多种几棵树,那就让她看看树太多的下场。

两人一路为着本书争执许久,用罢晚膳后,温玹还不想走。

明日便是决选,含瑢想早早歇息,完全没有省得温玹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眼色。

直到他将蛇藤祭出,在她面前扭来摆去,那蛇藤羞答答,又色眯眯,一会儿勾腰带,一会儿拉床帐。

今晨才累了一阵,含瑢哪里有体力?

也没有心情,自从去过秦露薇那里后,她心里压着件事。

可温玹却将她往床上卷,勾着她的腰,吻着她的脖颈,还悄悄摸出一袋珠子。

「乖乖,让我亲一亲。」

含瑢不理他的腻歪,扯来袋子一看,顿时鲛珠撒了一床。

「你买这些做什么?」

她拈起两颗,拿在手中细看。

温玹还伏在她的颈窝轻舔,闻言,他低低一笑。

「罚你呀。」

含瑢皱眉,「为何罚我?」

「因为瑢瑢总是骗我。」

话到此处,那蛇藤已经卷走了她的外衫,连鞋也蹬了,正将她的双臂往床头缚。

含瑢哪里肯,扯了一只手出来去推温玹,「我多久又骗你了?」

温玹握住那只手,在她腕上轻咬了咬,「昨夜。」

含瑢一愣,只见身上少年那双漂亮至极的琉璃目,泛着一抹深不可测的幽色。

「昨夜这房里还来过谁?」

他似在笑着与她戏说,可眼底却有一头蠢蠢欲动的野兽。

一瞬之间含瑢便明白他定是知道了,也没打算再继续隐瞒,便道:「裴景清,送药。」

见她说得坦荡,没有一丝忸怩。

温玹咬了咬她的唇,抵着她的额头一笑,「瑢瑢这般坦荡荡,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。」

含瑢给了他一个本来就是你在无理取闹的眼神,见他这架势,看来罚她只是借口。

她干脆将蛇藤一扯,反客为主。

将温玹推倒在床榻,含瑢解了他的衣衫,又摸来鲛珠,将珠子一粒一粒滑落在他的胸膛。

在他渐渐急促的吐息下,含瑢歪着头,拈着一颗珠子在他胸前滚玩。

似是若有所思,又似随口一提,只闻她道:「温玹,你平日里修魔,都是怎么修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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必一BE,恩劈NP,诶曲一HE

四十七、我当初,没有选择

温玹修魔,是《神魔降临》的原著里,不曾提到过的事情。

含瑢也一直未曾放在心上,毕竟大道三千,这世间万物皆可入道。

修仙、修魔、修鬼、修佛,皆是芸芸众生的一面众生相。

而这片灵气浓郁的临渊大陆,所居凡人者众,凡人入道皆以心问道,故而有是非有对错,有苍生大义,亦有有所为和有所不为。

对含瑢来说,曾经异常飘忽的魔修二字,在那一次遥见温玹诱杀秘境中的修士后,开始有了模糊的雏形。

可她依旧不甚了解,众人谈之色变的魔修,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。

她并没有觉得温玹与别人有何不同,亦知晓他并非单纯修魔,他是难得的熔炉之体,集纯阴与纯阳二者合一。

他既可修魔,也可成神。

恰是应了原著书名的「神魔」二字。

只是现在含瑢已很难将原著的剧情继续套用在温玹身上,殊途殊途,是否同归?

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
且说回床榻上,含瑢压着温玹,问他如何修魔。

温玹似乎不想正面回答,他捉住那只在胸前戏玩的手,反倒问她,「瑢瑢觉得我如何修魔?」

然吞魂食骨的话,含瑢卡在喉头问不出。

温玹看懂了她,只笑道:「瑢瑢,凡人如何生?」

含瑢想了想,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食鸡鸭鱼肉、五谷杂粮。」

「那修仙者又靠何生?」

「吸收天地灵气?」

温玹瞥她一眼,哂笑,「只靠天地灵气,那不是比凡人还不如?」

含瑢莫名,修仙不都辟谷吗?

这时,温玹坐起身来,与她平等相视。

「修仙者可无口腹之欲,但却比凡人索要更多,采灵草,万草成精乃炼药上乘,杀灵兽,取其骨其肉其内丹,入药做甲,缚血驭奴。瑢瑢,凡人杀生,修者亦杀生,你且能说修仙比着修魔更高尚?那妖兽何辜?草木精怪,器物成灵,它们又何辜?」

他看着她怔然的眼,伸手梳理她额前乱发。

「不过是因为这临渊人修众多,各派各宗,为了相互制衡,便以仙门为尊,而能以修者为食的人,就成了人们最害怕的『魔』。」

话到此处,温玹轻笑出声,嘲道:「然这世间,哪里有魔,不过是人们心中有魔。」

「优胜劣汰,适者生存」的法则永远存在。

但冠以文明、道德、礼教、律法之后,魔修之流便必然不能存在。

临渊已和平了近千年,千年之前那妖魔横行的时代,人可为食,修者亦可为食,更有恶妖相柳横行世间,天灾不断,人祸不断,魔宗无定殿之名更是如雷贯耳,就连暮墟宫都要避让三分。

当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族类变得庞大时,便是所有生灵的浩劫。

温玹说完许久,含瑢都沉默不语。

温玹又揽过她,抱在怀里哄了一阵。

良久,含瑢闭上眼,只说了一句话,「温玹,我不求苍生大义,我只希望和你在一起能问心无愧。」

这一夜,他二人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。

夏夜闷热,蛇藤卷了把扇子在旁边慢慢扇着。

不知何时,含瑢已经睡去,温玹却一直看着她。

少年的指尖,轻轻描摹她的眉眼,曾经记忆里那个让人憎恨又模糊的面容,已经成了他怀中另一名女子。

她在安然和平的世界成长,心有怜悯,亦有众生。

那是他这种靠食人而活下来的魔修,所不曾见过的世界。

那个世界扁平且乏味,可在她的眼里,却是阳光处处,令人念念不忘。

「谁又真的愿意不见天日,逆水独行?瑢瑢,我当初,没有选择。」

厌凉没有给过他选择,他在日日夜夜的折磨里,苟延残喘,卑躬屈膝。

修魔,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

他吸干了渡生门内想要侵犯他的两个堂主。

接着一夜之间,他又吃掉了十数人,从此踏上了魔修之路。

而厌凉知道了他悄悄修魔,将他痛打一顿后,疯了一样又哭又笑。

然后厌凉开始逼他修仙,也不管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了。

幸而他有熔炉之体,最后成为仙魔双修,他压制了修魔的境界,暗暗蛰伏,只为寻一个机会,将厌凉吞噬。

第二天清晨,含瑢醒来时,通体舒泰。

一夜清凉好眠,毫无炙闷,只累得她身后的蛇藤触手都扇软了。

摸了摸那为她服务了一夜的小蛇藤,蛇藤一喜,枝头开出一朵小红花来,羞答答送上。

含瑢收下小红花,觉着这蛇藤外表粗犷,但内心戏却十分丰富。

忽然她想到了什么,欲去询问温玹,然这时,她身边伸来一只手,将小红花別在了她的耳后。

「早。」

朝晨的床帐里,光晕绵绵。

少年的眉眼仿佛被滤了一层柔和的纱,美得不真切。

一瞬间含瑢忘了自己想问什么,可当身后的蛇藤亲昵地蹭过来时,含瑢脸色微变。

她推开了蛇藤,伏进温玹怀里。

温玹将她顺势一抱,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,「怎么了?」

含瑢红着脸,想了想,支支吾吾道:「那个……蛇藤是有灵智的,你将它炼化……那平日……平日……」

「平日怎么?」

又蹬开一条缠着她脚踝磨蹭的蛇藤,含瑢委实问不出口,只急道:「你快将它收起来,我不喜欢!」

此言一出,那围着含瑢蹭的几条蛇藤顿时面面相觑,其中两朵顶在枝头还未送出的小红花也瞬间凋谢,蛇藤似乎大受打击,纷纷缩回温玹的身后。

温玹愣了愣,忽然笑了起来。

他笑声愉悦,揉着含瑢的腰背,眼神爱怜。

他本想向她解释,但看她万分羞窘的模样,又坏心地想要让她继续误会。

「瑢瑢为何不喜?那蛇藤乖巧,最懂我心意。它缠着你,就是我缠着你,它在你的身体里放肆,就是我在放肆。」

说到这里,他见她已羞得无地自容,还坏心地又补一句:

「那几夜,瑢瑢不也很喜欢?趴在我怀里,哼哼唧唧地说还要。」

终于,物极必反,嘴贱挨打。

清晨的床帐里蓦然传来一声脆响,「啪」的一声,蛇藤们瞬间缩了个不见踪影。

只有那女子恼羞成怒的声音——

「温玹,你闭嘴!」

四十八、猎兽

般若蛇藤乃上古妖物,草木成精后,开启了浅薄的灵智。

可惜依然是本性凶狠乖戾的妖物。

自从蛇藤被温玹炼化后,它已与温玹共生,他是它的宿主,它亦是他血肉身躯的一部分。

那一抹浅薄的灵智早已被同化,但本能依旧。

喜爱的,垂涎的,那蛇藤就差一张嘴,帮它主人倾诉心声。

温玹也为此苦恼过一阵,直到一次见那蛇藤悄悄给含瑢送上一朵花。

彼时他心中亦是爱意勃然,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他心口一点甜。

于是那点甜,变成了一朵朵小红花,争先恐后送到含瑢面前。

见含瑢惊喜收下,那一刻他终于明了,他不曾向人真正表露的内心,都被成为他血肉身躯的蛇藤悄悄出卖。

真是让人……苦恼呵。

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含瑢,那蛇藤的一举一动皆代表了他。

他早已习惯隐藏自己,并着迷于她在他怀里羞涩难挨的模样。

说他狠心也好,贪婪也罢。

他就是要看尽她的每一面风情,皆为他所有。

自从朝晨给了温玹一巴掌后,含瑢气鼓鼓地起床,简单一番拾掇后便离开了住处。

连早膳都未与温玹一道,她面红耳赤,余怒未消,想自己看本书在他眼里就是邪门歪道。

而他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妖怪,还披着一副少年皮囊,搞得她每次都有老牛吃嫩草的错觉,一旦他做出一副无辜样,她都会忍不住先自我怀疑,再让他三分。

真真是人善被人欺。

早膳过后不久,天剑宗的入门决选正式开始。

两百来号弟子通通就位,统共三项测试,其一猎兽,其二炼丹,其三破境。

这三项测试和现世的语数外差不多,次次都是它们,但次次选题不同。

所以在天剑宗附近的城镇里,不少补习班的《三年模拟五年遴选》异常畅销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历届真题。

且说第一项测试:猎兽。

众人经过检查,不允携带储物袋和超标武器,然后被随机传送进天剑宗的一处内门秘境里。

那秘境是特地为入门决选而打造,可谓是你在里面打怪,别人在外面围观你打怪,还要评头论足,审招式、看机变,再评选个三六九等出来。

含瑢幸而不是个偷懒耍滑,跟着捡人头的主。

再加上人工秘境里的妖兽设计清奇,很难让她手下留情。

比如一只小兔兔,蹦蹦跳跳,陡然变妖。

明明是啃萝卜,转眼就变成一口一棵树。

再比如路过一群小香猪,鲜嫩可口还卖萌。

可下一瞬就变成猪妖吃人,而不是人吃猪,那触动猪变的咒言竟是一句「烤香猪」。

那个说了句「我想烤香猪」的弟子,差点没被同门揍成猪头。

猪妖成群冲来,个个体形如小山,獠牙利齿,红眼毫刺,不幸含瑢也嘟囔了一句「我也想烤香猪」,于是被三头猪妖追着跑。

这大约是含瑢来到天剑宗后最狼狈的时刻,所有本事都放在了逃跑上。

这让在外面围观的裴景清也捏了一把冷汗。

那群小粉猪仗着猪多势众,俨然小秘境一霸。

含瑢脚下生风,半是御空半是躲,好不容易才甩掉了三头猪妖。

哪想一转头就遇见了白婉菲。

彼时白婉菲与另两名女弟子在一起,三人身边跟着十来头小粉猪,小粉猪十分亲人,现场可谓是人猪一片和谐。

见含瑢忽然出现,白婉菲下意识退开了一步。

她似乎不知那咒言之事,竟宛转蛾眉地说了句,「姐姐何故这般看我?妹妹可不喜欢烤香猪。」

于是乎,又一群粉猪变猪妖。

白婉菲面色骤变,还来不及尖叫,就见一头浑身尖刺的猪妖迎面扎来。

然而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拉离她最近的含瑢挡身。

含瑢正欲逃跑,竟被人从后面拽住。

她亦面色陡变,立刻回身一滚,从猪妖的脚下躲过。

那拽住她的白婉菲也一同滚在地上,另两名女弟子亦吓得尖声不断,飞的飞,逃的逃。

那群猪妖们呼呼跑过,没扎住人,冲出一段距离后,又纷纷转身准备再来一次。

滚在地上的含瑢愠怒,然白婉菲却早在第一时间松开了她,「陆姐姐,我不是故意的,刚才我太害怕了。」

可就在这时,掉头回来的猪妖里,忽然进阶出了一头猪妖王。

猪妖王体形硕大,妖力也远远高于寻常猪妖。

她们运气委实不错,还没进秘境一个时辰就遇到了终极BOSS。

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白婉菲那句「烤香猪」,进阶出的猪妖王也不去追另两名逃跑的女弟子,而是直向含瑢与白婉菲冲来。

此时含瑢再跑已来不及,猪妖王身边跟着十来头体形稍小的猪妖,众猪刨腿,哼声大作,漫天尘土飞扬,遮天蔽日般冲来。

此情此景当是千钧一发,仙门考核,虽名为考核,但伤亡也不可避免,秘境中的妖兽进阶出妖王的概率极小,小到这几百年来也不过一两次而已。

此时秘境外的长老们也纷纷紧张起来,皆目不转睛地看着猪妖王那一处。

一旁的裴景清已然站不住,他去了一趟主持决选的长老那方,不久后却更加焦急地返回。

这场猎兽并未被允许停止,裴景清攥紧了拳头,焦虑一瞬,转身奔向了落云峰。

四十九、惊变

且说秘境之中,以猪妖王为首的大群猪妖狂奔而来,含瑢避闪不及,只得正面迎击。

漫天尘土中,只有一个个庞大的身影,和一双双闪烁着妖力的红眼。

含瑢凝息,锁定那双最大最亮的眼,踏地飞身,直冲而去。

擒贼先擒王,只要拿住了妖王,就能制服这一群狂躁的猪妖。

猪妖的周身皆布满尖刺,而猪妖王的毫刺更是长且利,更甚精钢。

从它身上下手显然不可行,只有那一双红目及双目之间没有被毫刺覆盖。

提着手中利剑,含瑢飞身而去。

剑尖直对右眼,猪妖王瞳眸一缩,迅速闭上眼。

接着猪妖大嘴一张,准备一口吞下飞来的含瑢。

哪想含瑢剑势一收,猛然扬起左掌。

佯攻右眼,实则她以掌为击,她本就不擅剑法,在渡生门时,她的武器是鞭和掌。

这一刻,她几乎将腑内所有的灵气都集于左掌,成败在此一举,能不能成且看天意。

含瑢直攻妖王的脑门心,然而一掌下去,猪妖王既没发出惨叫,她身上也没有出现被攻击的痛楚。

那一掌仿佛打进了棉花里,再下一瞬含瑢竟来到了另一处陌生的空间。

周遭旷野无际,茵茵绿草上,有一只被黑气缠绕的小粉猪。

那小粉猪被困在黑气里,又气又怒,蹬着小短腿不停向外跳。

可它如何也跳不出那团黑气,哼哼哧哧的模样好不可怜。

含瑢站在原地,对那股黑气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。

她试着伸出手,下一刻那缠绕着小粉猪的黑气竟丝丝缕缕向她飘来,被她吸入掌中。

身体没有任何不适,含瑢看着自己的左手,心头有点沉重。

那厢草地上的小粉猪眨巴着绿豆眼原地跳了跳,发现没有了被束缚的困扰,竟然咧开猪嘴扬天大笑。

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,小粉猪颠儿颠儿跑到含瑢脚下,甩着小卷尾,左右磨蹭含瑢的脚。

含瑢看着那猪讨好的模样,哪里还有半点猪妖王的气势,当下也没了烤猪的欲望,只弯身将它抱起,再一挥手,离开了这片识海。

一出识海,依然还是那片秘境。

可前后短短半刻钟不到,这漫天尘土、猪妖成群之地已陡然变了模样。

地上全是鲜血,猪妖的尸体四分五裂。

方才气势如虹的猪妖已成散乱之势奔逃,不远处有一头猪妖从尘土中惊慌跑来,却不过几步就轰然倒下。

接着猪妖的身体被强大的剑气一分数块,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出现在猪妖的尸体面前。

他似乎在它的内脏中寻找什么。

发现空空如也,他双眸血红,左脸脉络剧烈起伏。

抱着小香猪,含瑢向前走去,有些不确定地开口,「温玹?」

那人闻声,猛然抬起脸,被血覆了大半的面容怔怔,继而一松。

他快步走上前来,一掌拍掉了含瑢怀里的小香猪,伸手一揽,将她紧紧扣在怀中。

一瞬间,血腥扑鼻。

可她却察觉到了他的颤抖。

含瑢看了眼地上的残肢肉块,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。

温玹不会是以为她被猪妖吃了,在猪妖的肚子里找她吧?

忍着鲜血沾在脸上、身上的不适,含瑢伸手拍了拍温玹的背,「好啦,我没事。」

她虽没了修为,但依然是化神后期的强者。

遇到大难临头,绝不会坐以待毙,哪怕只有一丝生机,也定要搏上一搏。

然正当他二人在漫天尘土中相拥而立时,他们身后不远忽然响起一声尖叫——

那女子的叫声慌乱且仓促,下一刻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尘土中。

「南月公子救我!」

此时的白婉菲亦是形容狼狈,脸上身上都是血,身后还紧追着两头猪妖。

乍一看去,那纤纤身影好似一条扶风弱柳,但跑得倒是挺快。

温玹闻声,松开了含瑢。

他执剑回身,凌空飞去,罡猛的剑气直直削掉了一头猪妖的半个身躯。

另一头猪妖见状,吓得立刻停下脚步。

一时间,一妖三人对峙,但很快那头壮如小山的猪妖,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。

不过须臾,尘土中便嗒嗒跑出一头小粉猪,俨然人畜无害。

而再下一瞬,那头小粉猪竟刺溜一声跑了。

见危机解除,白婉菲抹了抹脸上的尘土,一双美目泪意盈盈,她一瞬不瞬地望向站在面前的温玹,「多谢南月公子出手相救……」

然她话音还未落下,忽然这处秘境就猛烈地震动起来。

头顶天光一亮,笼罩在他们周围的尘土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当头压下。

无弗远界的神通一展,只闻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从天外传来——

「魔修,现形——」

这四字令人振聋发聩,小秘境陡然碎裂。

含瑢心里一惊,焦急地望向温玹。

温玹此时正与白婉菲站在一处,亦见那天外一掌,他的神情异常严肃,一瞬思忖,他张开一道结界护在白婉菲身上。

那一掌如雷霆万钧,向地上三人拍来。

一瞬间,含瑢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,只知在这一刻他并没有望向她。

她抬头看向天,只觉空中白光刺目。

天地道法间,有什么东西在向她全力冲来。

再下一瞬,她便失了感觉,仿若魂飞魄散般,再无半点意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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